卿云舒

世事无常,不如忘却

谷子说他想回家(下)

(不要以为我很高产,这篇文其实前前后后写了一年,上下分开发只是因为刚刚没网了……)

戚谷父子,谷子中心(强烈ooc预警,主要谷子视角,以及严重私设,我觉得是真的亲情。。。吧)

(前后可能没什么连贯性,只是一个系列的而已)

(原著向。。。吧,其实编了好多,到后面全在瞎编了)

(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望谅解)

(微剑兰/兰菖和风信↣极少字数)

(题文貌似无关)


 

四.

 跟着爹爹走了很久,已经离那小村很远了,也很久没见到白衣哥哥和郎萤哥哥了。这几日歇息在客栈里,谷子总觉得头疼头晕,又好像没什么大毛病,日子便也照旧那么一天天过下去。那天走进厨房,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钻进谷子的鼻里,他于是又立刻冲去:“爹爹,不要吃那个!对身体不好的!”戚容也是一愣,胡乱的擦了下嘴巴,手慌乱的藏在身后,还在说着:“你……你管老子我吃什么!”眼珠子却转开来,不敢看谷子,竟是有些心虚。那边谷子又说:“爹爹和我一起吃米饭吧,米饭很好吃的……”却是越讲越轻,谷子觉得头晕的厉害,扶着桌角讲着讲着,却就这么晕倒了。

“咚”的一声,戚容一下站起来,抱起那个小小的身子,看起来竟是有些茫然无措,谷子闭眼躺在戚容身上,满脸通红,额头滚烫,大抵是头疼,小小眉头还紧皱着,嘴里喃喃叫着的好像是爹爹。戚容心中有些慌张,却是因此烦躁起来,不由“啧”了一声,“一点小病就晕,小孩子就是麻烦!”随手丢入柴房锁上,拾起一节新鲜的手臂,津津有味地啃起来,心道:看不见好,清净。

    再后来谢怜就来了。谷子被救醒后就见爹爹又被个阿姨一阵猛踹,连忙又冲去抱着爹爹。边上有很多眼熟的人,还有白衣哥哥,他们在吵闹着,追打着,谷子分不清了,看不清了,只看得清自己的爹爹。他的世界太小了,只有爹爹,只有这张脸是从小见惯了的,真正相信信任的脸。周围太吵了,他都听不见了,只知道后来爹爹又怎么挣脱了白衣哥哥的管束,跳起来带着他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五.

     谷子觉得爹爹带他来的这个地方真是奇怪的很,也令人害怕得紧,怎么到处都是血腥气。走进一间破屋子,谷子很生气,爹爹又在吃人肉。

     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去劝爹爹了,戚容也一如既往地心虚了。只是不大寻常地见到了红衣哥哥那种好漂亮的蝴蝶,不大寻常地见到白衣哥哥打架,不大寻常地跟着爹爹跑了好远好远,越过了好多山,掠过了好多城。

    他看到白衣哥哥变得好大好大,而他脚下也是个好大好大的石头做的人儿。谷子都有些吓呆了,他强迫着自己只去想着爹爹,不去想自己站得有多么高,脚下有多么晃荡;他强迫自己只去注意不停破口大骂的爹爹的身影,而不去注意爹爹眼底的不明神色和向远方白衣哥哥喊的那些话。

    他一开始就知道了,知道爹爹回不来了,知道自己跟着的只是个上他爹爹身的坏蛋,知道白衣哥哥是神仙,红衣哥哥讨厌那个上他爹爹身的坏蛋,他知道……知道现在的“爹爹”,其实,叫“七荣”……可是他不想知道这些,他在爹爹享受他照顾时自欺欺人,在爹爹没把吃掉自己的话语兑现时得寸进尺,在爹爹……在爹爹……在热似火炉的黑暗中谷子想不下去了,他又啜泣起来了,像是上次好久之前在个冰凉黑暗的地方时一样。

    谷子真的想不下去了,流着泪闻着呛人的烟味晕过去的。

    可为什么,醒过来爹爹就不在了,他不奢求自己亲生爹爹回来的啊,连……连假爹爹也……也没了吗……

    后来,除了不顾一切冲上去问那些漂亮哥哥要那盏魂灯,他……还能干什么呢?


 

六.(我流孩子气戚容)

谷子很难过,他抱着一盏青灯,坐在清冷的小屋里,他的爹爹还在他怀里陪着他,只是大抵要好久好久才能见到了。恍然又仿佛到了那天,他记得那地方很热,很热,热得人都快化了,他在爹爹怀里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漆漆的,爹爹的身子一点点由柔软变得脆硬了,谷子也被烟呛的晕过去。真的好热啊,为什么爹爹一直抱着自己不放。为什么睁开眼,一个哥哥却掐了爹爹的喉咙。谷子不明白,不明白呀。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呀。


    谷子后来遇到了个阿姨,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个倒塌的小屋前遇到过的。谷子抱着盏青灯,阿姨抱着团白球,白球龇牙轻叫着,怀里青光轻跃着。谷子跟着她走了。

    过了好久,他和阿姨在清冷的小屋里呆着,小屋暗淡,光线昏暗,再没有白衣哥哥小道观门前的暖阳,没有别人追着他爹爹打,只有他和阿姨在青灯下,和那个叫“错错”的小东西一起。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谷子学了好多古诗;久到谷子没那么难过;久到口中的“阿姨”变成了“姐姐”;久到三十多岁,谷子一场大病,不再以活人身份在这小屋;久到谷子也成了近绝,和爹爹全然相反的近绝;久到青光又成了爹爹……爹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谷子想:只要爹爹还在就好。

     你说他们平时是怎么过的?时间太长了,谷子也有些记不明白了,不过还是挑几个记得的同你们讲讲吧。

     自从错错没了之后,屋里总是很安静,安静得寂寞,安静得孤独,两人一灯实在冷清,直到……又变成了三个“人”的时候。

     那天爹爹刚醒的时候,谷子高兴极了,扑上去就抱住了模样陌生的戚容,却发现怀里的爹爹什么动静也没有,分开一看,就见爹爹呆呆地望着自己和屋子,张口道:“你谁?”

     谷子一愣,爹爹好像是失忆了啊,心里着急,嘴上还得解释:“我是爹爹你的儿子啊。爹爹不记得了吗?……爹爹还记得什么呢……”

    戚容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三十几岁模样不错的男人这样有些撒娇的行为,嘴唇翕动,一会儿大声叫起来:“!!!可你比我大!我……我我是戚容啊,是个近绝啊,还有什么要记得的吗?!”

    谷子大约明白了,自己这个便宜爹估计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而且好像心理年龄也变小了不少。这样好像不会骂人了,是不是也不会犯吃人肉的毛病了?谷子念及此,方才那点忧愁便消失殆尽,只剩欣喜了,便不由自主笑着说:“不是的,爹爹你年龄比我大。不过……现在让我当爹……倒也行……”

     戚容回过神来,双眉一挑,连道:“不不不,既然你说我是你爹,那爹就还应该是我当。不过你可别再叫我爹爹了!怪渗人的!”

     谷子欣喜尚来不及,自是连连应下:“好好好,爹!我叫你爹!”

     戚容这才噘噘嘴,满意了答案,一会儿却又嚷东嚷西起来,讲个不停。

      于是兰阿姨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个十五六的面容干净好看还有些眼熟的少年坐在破屋床上,指使自己带大的那个傻孩子指使得正欢。兰阿姨站在门口不动了,前几天那傻孩子就说了青灯有异,大概是要醒了,今日这是……正迟疑开口,谷子注意到了这边,就喜笑颜开地介绍道:“姐姐!这是我爹爹!”戚容也昂头表示赞同,却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转头瞪眼看着谷子,“不是说不叫爹爹了吗!”谷子又转头连连道歉,给自己的便宜爹顺顺毛。

     兰菖早听谷子讲过这魂是那青灯夜游附到他亲爹身上的,品行极差但没害过这孩子,到最后还舍了名救谷子的……只是,她也知道这戚容就是当年仙乐为非作歹的小镜王戚容,现在倒好像是因失忆可爱了不少,却不知……仙乐啊,她尽力压下那被岁月磨平不少的情绪,还是有些难抑的波澜,眼前的吵闹好像一下变淡了变模糊了。高坡上的无名墓清明总有一束不知谁送的花,兰菖实际是清楚得很的,只是不敢去想,只当是误入荒地的百姓留下。记得刚搬出鬼市时,谢怜是来过一趟的,是来找谷子的,见到她倒也没怎么惊讶,只打个招呼便走,毕竟是神界首领嘛,这样,那人知道错错的墓,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她只感激,他没来找自己……

     “姐姐,姐姐!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谷子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以后我爹爹叫你姐姐,我还是叫你阿姨好不好啊,爹爹在纠结辈分呢!”戚容估计是讲烦了,也不纠结“爹爹”这个叫法了,就抱胸坐着,也望着她。

     兰菖一时无言,刚才心中的涟漪飘散,自知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就只看着对床上那位“爹爹”百依百顺的谷子,只有一种傻孩子被拐了的悲怆之感,颇有威胁性地说:“行吧,但既然叫我姐姐,可就得听我的,否则我揍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日子便就这么过着,别看谷子像是对他爹爹百依百顺的,若戚容要犯事儿或不好好背书,他可凶得很。教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毕竟是在鬼市当过了教书先生的人。兰菖虽然自己躲着,却还是会让谷子去凑凑热闹的,到底不像自己,得与世隔绝才能过平静日子。除谷子的严加教导外,自然也有兰菖在谷子默许下的打骂教育,戚容没人告状,只得听话。总算没养成小时那娇纵的脾性。

     偶尔出门碰见活人,戚容难免还有点莫名的抓人冲动,在谷子的硬拉强扯和好厨艺诱惑之下,也改得差不多了。

     荒地没有春华秋实,只有日升日落,这么三只鬼在小屋里,看日出日落,天荒地老,本二鬼无言,如今多一鬼无知,竟终归,有了“活气”。

     你说错错?对不起,我刚刚没讲完的,有点难过的事了,那是之前,不知哪日阿姨又没看住白毛球错错,伤了哪家误入荒岭的小姐。那时候谷子还没长大的,才约莫十几,却也跟着要去救那小姐,一路飞奔却也赶在了小姐家人后头,只看到他们手忙脚乱抬起腹上鲜血淋漓昏迷的小姐。小姐是边上几里外城里哪位大官的独女,祖上还有飞升的仙人。那天小姐遇到错错时,还拿仙人留下的什么基本的法器打了错错,这才叫错错发狂。

     后面一段时间里,阿姨抱着受了伤的错错,时常就在屋外边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和无边的荒野,眼底总有不明的情绪,仿佛那天边一如未来,都被她望尽了。

     不出一月,从哪来了哪个神官,带着小姐的家人。说是,小姐命没丢,却是此生无法生育了,可哪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家人求了先祖,来除了邪祟。

     那神官却是个善解人意的,带人走后,又多留了许久,听了情况后,只说到时领点小罚,便会放过他们。

      领罚那天,是之前那神官的手下来的。估计之前神官没说明白,只讲拿那神鞭抽个几十下,这做手下的又想着那是为自己上司的后代下的惩罚,要邀功,便下手重了些,直打得错错奄奄一息了。后来那神官急急忙忙赶路来道歉时,错错已然没了动静。阿姨只想着边上还有谷子在,才没有直接魂魄散去。

     之后,阿姨拒绝了那神官建墓的补偿,只说:“你走吧,我们很好,不会打扰你们天界和百姓的。”那神官的手下好像被罚了什么吧,不过兰阿姨没讲就是了。

     这样,小屋就只剩一人一鬼一青灯了。

     再后来,又成了两鬼一灯。

     再之后,戚容醒了,小屋才有“活气”,另两只鬼才有了笑。

     高坡上的花,也一如既往的来临,如那日升日落,经年流转。

     沧海桑田,一直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怨气都消磨光了,一个个终于灰飞烟灭 。

     最后的时候,谷子抱着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爹爹,多少年如一日叫着爹爹,笑了;阿姨坐在高坡上靠着个隆起的土包,望着天,记忆点点消散,听到有人唤自己剑兰,觉得好像那人啊,便也笑了,仿佛又是曾经顾盼神飞坠入爱河的少女。

     夕阳撒下金辉,橘黄色鱼尾般的光扫过草木稀疏的荒郊野地,恍若吵闹烟柳地,又似那业火旺盛。那人走来,在原来的土包边上又挖了三个土坑,往其中一个埋下截金黄的东西,两三泪珠浸入黄土,却收手斜靠那填好的土包,望着将落的夕阳,竟是也笑了。 

      自此,荒郊野岭,四墓孤零,却又兰香相伴,高坡边上,竟是开满了白兰。

       夕阳下,五个高高矮矮的身影,在白兰间停留,流动的时间,仿佛也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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